年10月2日晚上八点整,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在人民大会堂隆重首演,周恩来、朱德、刘少奇、邓小平、董必武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各国贵宾一同观看了演出,此后又连演数场,场场爆满。其中的很多曲目,从此便成为了脍炙人口的红色经典,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场由多名专业和业余文艺工作者共同参与的大型音乐舞蹈史诗的排练时间只有50多天,而他真正的导演则是国家总理周恩来,为什么这么说呢?
图│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剧照
年7月20日,中宣部副部长周阳,对外文委副主任张志祥,文化部艺术局局长周巍峙等几位负责文化工作的同志被周恩来叫到一起,干什么呢?来讨论如何在国庆时举办一场大型的文艺演出,以庆祝建国15周年。
周恩来说:“之前我到上海,陈老总拉我去看了一个人的歌舞,很动心,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在建国15周年的时候,排演一部大型的歌舞,以一部史诗性作品来表现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经过艰苦斗争,建立新中国的历史发展过程。”
图│周总理
其实用歌舞的形式来表现中国革命的历史,最早是周恩来在年7月18日的会议上提出来的,当时还没有雏形,那么那部启发了周恩来的人的大歌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从缅甸归来的周恩来到上海观看了第五届上海之春开幕式演出过的音乐舞蹈史诗,在毛主席旗帜下高歌猛进,上海文艺界借见了朝鲜大型购歌舞表演的经验,为庆祝上海解放15周年,迎接第五届上海之春,而创作的。
年5月23日,以歌曲朗诵等艺术形式生动地反映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历史进程,观看大型的歌舞,在毛主席的旗帜下,高歌猛进的演出时,周恩来心里就一直在琢磨,如何能够在人民大会堂排演这么一部大型的歌舞?
图│毛主席
困难重重,创作的决心依然坚定
当年7月20日,所有的人在得知了周恩来的这一想法之后,大家先是为之一振,接下来便都沉默了,这个想法确实令大家有些怦然心动,可此时距离国庆只有两个月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能排出这么一部史诗性的作品很难。再说当时北京连一个现成的能容纳这么多人排演大歌舞的场地都没有。周恩来当然明白大家的顾虑,他爽朗的一笑,跟大家说,“上海有大歌舞总政歌舞团,北京有革命歌曲大联唱,再加上飞夺泸定桥等革命历史题材的舞蹈,在这些基础上进行加工,是有可能搞出来的,就看大家有没有这个决心?”
会后时任中宣部副部长周阳立即组织文化部、总政文化部、对外文委、还有北京市委宣传部的相关负责同志进行仔细的研究,最后确认,只要条件允许,将广泛流行革命歌曲,历史题材的作品进行加工是可行的,于是草拟出了创作方案和排练计划,最终周阳以中宣部请示报告的形式向周恩来和陆定一写了一个报告,就艺术表现形式及组织领导工作提出了报告,周恩来亲自做部分修改决定。
图│周总理
年7月31日,周恩来总理亲自拟定了一个由13人组成的领导小组和组织指挥小组排演地点,就定在人民大会堂的万人大礼堂,领导小组以中宣部副部长为组长,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部长,副部长,及对外文委副主任张志祥,文化部艺术局局长周巍峙,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吕骥等成立指挥工作小组,陈亚丁为主任。
地点就定在人民大会堂的万人礼堂,无论领导小组还是指挥工作小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虽然有上海的大歌舞可以借鉴,也有一些现成的革命歌曲可以使用,但是这个创作任务是要展现从中国共产党诞生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再到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历程的鸿篇巨作,绝不是在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正常大歌舞要在不到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内,去演出53个节目,变换37个场景,演员上场下场的人次达到多人次,演员服装多套,道具上万件,参加演出的专业和业余文艺工作者就达到了三千五百多人,在当时的条件下,就是放在今天,如此大规模的演出,完成也不容易。
图│人民大会堂万人大礼堂
那么周恩来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搞出一部规模如此之大的音乐舞蹈史诗,单单是为了庆祝国庆吗?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年,在经历了年至年三年自然灾害后,国家生产已经有一定发展,生活比较稳定,排演东方红在国庆晚会上演出,不光是为了庆祝新中国建国15周年,还要向全世界展示我国取得的辉煌成就,用革命的文艺激励和鼓舞人们进一步树立战胜困难的信心,之所以要把东方红搞成功,来策划这样一个有多人参加的大型歌舞,其用意除了要证明建国以来的文艺成就外,他还想通过让一些优秀的艺术家、文艺家参与《东方红》的创作与演出,展现党的正确领导。
因为《东方红》是歌颂中国共产党,宣传毛主席思想为主题的艺术与历史完美结合的中国歌舞,一直是周恩来的一个心愿,在这种条件下,更成了只能进不能退的任务,可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搞出一部大型音乐舞蹈史诗,谈何容易。首先要解决的是时间这么紧,当时的交通和通信不发达的情况下,节目如何顺利进行?
图│毛主席
时间紧迫,井然有序地调兵遣将
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过问下,大歌舞指挥部,从年7月31日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调兵遣将。到年8月12日,短短12天的时间内,全国、全军的文艺精英都到齐了,这其中有当时国内最有名的诗人,国内一流的作曲家,舞蹈家,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超豪华阵容,个顶个的大腕。
总理从一开始就指示了,一定要挑选最优秀的演员,毛主席的诗词要选最好的演员来唱。比如优秀的歌唱家郭兰英,六岁开始学唱戏,七岁在山西太原花园登场,13岁在石家庄成功演出,以《白毛女》而闻名,年她举办了独唱音乐会,开创了民族声乐个人演唱会的先例,演唱《南泥湾》的时候,郭兰英已经是非常知名的歌舞剧演员和歌唱家了。
图│郭兰英
周恩来拍板决定排演《东方红》的时候,郭兰英正在国外演出,她并不知道国内要演这一大型的音乐舞蹈史诗,后来通知她参加演出她才匆忙地回到国内,才知道这个演出是周总理亲自抓亲自导演的,可是当时《南泥湾》这首歌已经有两位演唱者了,那她怎么办呢?“还记得啊,《南泥湾》的时候我不在国内,我在国外,不知道,国外的人就告诉我,快回去吧,总导演是周恩来。”郭兰英回忆到。
这是一首反映抗日战争时期,我军开展大生产运动的陕北民歌,由贺敬之作词,马可作曲在它产生的那个年代,曾经激励了无数人,经过郭兰英手捧花篮的动情演唱,成了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曲子,一直流传至今,当时参加《东方红》排练的编导和演员都是从各地调上来的顶尖人物,社会各界对于东方红也是全力的配合,当时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就说排《东方红》,我们空军全力配合,要人给人要枪给枪。
图│南泥湾
年8月12日,参加《东方红》演出的全体演员到北京西苑宾馆报到,周巍峙做了动员讲话,此时距离演出不到50天了,排练马上开始,再进入到人民大会堂合练之前,多名演员被分散在20多个场地,分头进行排练。北京地区所有文艺团体的训练场馆,再加上不管戏院体育场甚至是旅馆的大厅,都成为了训练用地,演员们分场次同时进行排练。
人民大会堂建成初期,采用的是纯木质的龙骨,而且电线线头的地方容易发生短路,按理说万人大礼堂能够容纳一万人,在这里开会,它所采用的电气设备是当时的北京最先进的,保证用电安全。刘师傅他们在接到任务一个星期之后,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舞美组就到人民大会堂提出了一个最基本也是最难满足的要求,要电。“二楼三楼都有电源,他那个电量不够用,需要重新连接电线。”
图│人民大会堂万人礼堂
万人大礼堂的舞台的灯光设计,还有线路提出就是照着万人大会来设计的,离排练大歌舞要求差得还很远,要想保证演出能够顺利进行,就必须得进行改建,要在万人大礼堂原有的六个灯基础上装新灯。排练的日耗电量超出了人民大会堂日常用电的1倍还多,要解决问题,就必须加设临时电缆线路,增加了意味着什么呢?在接到任务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刘师傅所在的第二电气组便开始为协助《东方红》演出,忙了起来,由于有上千根电线被堆在了大礼堂顶棚的办公室内,所以电气二组的成员们在这七天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将这些凌乱的电线整理好,降低安全隐患。
一面是要紧锣密鼓地准备大歌舞的彩排,另一面还要面对成百上千根的高压电线,这着实难为了在大会堂工作的电工师傅。唯一的解法就是将前排座椅拆掉,当然,周恩来也特别作了指示,拆了还要确保能装回去,每一个被拆掉的座椅都做好了标记,最后经过协商,人民大会堂同意拆掉前五排的座椅,大会堂的电工刘师傅回忆,“当时其实是拆掉了七排,所以如果不能马上解决,将会直接影响到大歌舞的演出。”
图│周恩来
眼看着多人就要进入到人民大会堂,开始联合大排练了,可是这多人排练的时候,怎么才能不乱呢?周恩来想这么多人参与,要想不乱就要组织管理必须严格。整个排演的过程都采用了军事化管理,每天进场的时候要报数,人员到齐,马上开始排练场的时候,不管多少人,上上下下必须做到分秒不差。在一起吃饭,一起排练,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所有的服装道具是没有专人进行负责的,是每个演员自己负责自行归位的,从未出现大的差错,可以说,东方红每一个重大问题的解决,每一个重大情节的设置都饱含着总理的一份心血。
据统计,从东方红开始排练,一直到拍摄完成,周总理总共去过剧组26次。有一场需要一首描写和歌颂共产党诞生的歌曲,但剧组一开始没有找到一首现成的合适的曲子,这让周总理非常着急,于是他找来了时任文化部艺术局局长周巍峙,让他尽快落实。
图│周巍峙
周巍峙去音乐研究所查了半天资料,最终找到了这首名为《北方吹来十月的风》的民歌,歌词总理看了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很好地说明了马克思主义传播和中国革命的关系,也表达了毛主席所说的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这个史论,而参考大革命的群众风格,周总理还亲自为这首歌设计了场景,布景的左侧是马克思列宁的画像,在光芒四射的画像前,同时升起两面旗帜,一面党旗一面是绘有毛主席青年时代头像在上面,可就是这么个简单的设计,在当时要想实现起来,却非常的困难。
大的背景是舞台剧事先画好的,东方红演出时背景更换的频率极高,实行幕布切换,达不到快速切换的效果,东方红在时间很紧的情况下,仍然采用了当时的顶尖技术幻灯片。这就给排练带来了更大的困难,因为人民大会堂的舞台实在太大了,宽28米,高18米,幻灯机离屏幕的距离很远,长江黄河等图案是靠着许多事先绘制好的幻灯片和数十台幻灯机拼接而成,这些效果今天看起来算不上什么,但是在50年前,可是让那些工作人员费劲了。
图│周总理
先是要在舞台前面摆上很多台的幻灯机,然后划分成不同的很多区域,每台幻灯机找一个区域,最后拼一整幅背景,当时的落后,人为控制去实现最困难,而且那时候的幻灯机也没有自动换片的功能。灯光组的同志要趴在舞台台阶的下面,用手一张一张地去更换东方红正常演出要变换37个场景,所有的幻灯片都是灯光组的同志一张一张画出来的,而且为了保证达到目录上的每一张幻灯片能用,将幻灯的光源改成了千瓦反射泡,才实现了布景的变化。
史诗巨著顺利完成,一夜成名,流传至今
为了打出这些布景,演出的时候,舞台下面要趴着人手动更换幻灯片,顶棚上的灯架上也要趴着,人手动换片用以改变灯光颜色,这两组人马每天演出时都要在观众入场前,到演出结束之后才能离开,每天都要上天入地好几个小时,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图│手动幻灯机
其实还有另一组工作人员,他们隐藏得更深,在万人大礼堂东侧地下室里,居然隐藏着一个观望孔,在演出过程中透过观望孔刘师傅可以观察到舞台上的一切,按照舞台要求切换点击,确保演出顺利进行。如今的人民大会堂,万人大礼堂经过了改造,已经不再使用当年舞台下方的那个地下控制室了,长18米,在南侧台口的地面上有一块长一米五宽一米的活动地板,有演出时,工作人员就会把这块木板拿掉,换成一台特制的盖板,是面向舞台的一侧个30厘米的凸起,并装有一排透明的窗户,地下控制室的工作人员就是通过这个窗口观察舞台上的变化,通知人员进行操作,观察观众席一侧厂灯的情况,但是观众很难发现,尽管有这些小观望孔,尽管像刘师傅这样的工作人员会尽职尽责,尽管人民大会堂里设备是全北京最好的,但还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意外,会偶尔发生。
东方红使用的幻灯机也是全北京最好的设备,可还是不能保证%安全,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刘师傅所在的第二电气组特意在万人大礼堂的顶棚上安排个工人,由他们控制东方红的舞台灯光。
图│周总理
年9月15日,经过了一个月的排练,全体演员进入到人民大会堂,工作人员全部都到位,进行联合演出,当时实行了连班制,相当于流水线作业,整个剧组成立了指挥小组,周恩来更是有空就会来看演员的彩排,或是指导或是解决问题。可以说,《东方红》的每场,每个细节包括歌词,歌曲,做的设计都包含着周恩来的心血。
有一天周恩来在看完了彩排之后提出来一个非常棘手的意见,为了增强新中国诞生的欢乐气氛,周恩来建议,在第六场中国人民站起来,前段加入一段男高音独唱音乐风格,最好是采用蒙古族的。原来的第六场都是歌舞,直到了最后有一首歌曲,周恩来认为这样既不足以表现各个民族都欢庆新中国诞生的那种热情,也不能代表各民族都能歌善舞的实际情况,问题是当时专职的词曲作家都已完成任务,回原单位了。
图│周总理
没有作者由谁来完成这样一首歌曲呢?导演当晚就找到了他,胡松华,而这首被加上去的蒙古族歌曲,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由胡松华演唱的那首《赞歌》,而且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也是胡松华,天安门广场高举金杯,把《赞歌》的歌词几乎是一气呵成,第一句一出来就顺流而下,就写完了歌词,审题顺利完成,而且他还给新歌起了个名字《赞歌》。
胡松华只是一名歌唱家,导演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创作任务交给他呢?原来大家都知道,五年前,胡松华在上海研究所进修时的成名曲《桑吉德玛》,就是自己开车时编创的,而且当时胡松华刚从内蒙古草原体验生活回来,向内蒙古传统格式草原长调之王学习了古典长调牧歌的系统技法和演唱艺术,因此此项任务非他莫属。在《赞歌》排练两三天之后,周恩来和陈毅观看了《赞歌》的演出,很高兴的一遍通过。
图│胡松华
而这部边排练边修改的大型音乐舞蹈史诗的名字却还没有定下来,那么最后《东方红》这个名字是如何被确定下来的?关于东方红这个名字的由来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当时大歌舞指挥部主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文化部副部长陈亚丁接到周恩来交给的任务之后,把空政文工团的团长找来商量,在陈亚丁的办公室商量之后,年,总政副部长,在听到最后结尾的大合唱《东方红》的时候。李伟说不如就叫《东方红》,陈亚丁向周恩来汇报了这个名字,听过之后,周恩来表示赞同,他说这个名字很好,既经典又切题;
第二种说法是时任大歌舞指挥部副主任,文化部代理副部长,文化部艺术局局长的周巍峙说,当时有导演提出来名字是不是可以用灯塔宋或是在毛主席的旗帜下高歌猛进,后来认为这些说法都不妥,直到大型歌舞排练到第九周时,最终确定了《东方红》这个名字,并最终向周恩来汇报,都是得到了周恩来的肯定之后才确定下来。
图│周总理
年10月2日晚,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在人民大会堂首次出演,毛主席、邓小平等人和驻京部队官兵人一起观看了《东方红》。结束后,周恩来接受了许多国际友人的意见,将这部音乐史诗拍成电影,电影对原来的舞台演出版本进行了删减,从年三月起进行了拍摄前的修改,分镜,定稿,试镜的工作,周恩来还特别请外交部协助从英国伦敦购买质量最好的摄影胶卷,并且要求一律不留演职员表,年9月18日,东方红全部关机,完成了宽窄两种银幕的拍摄。一部史诗巨著从此便诞生了。
我是史海魅影,